2017年5月,市院下发《关于组织推荐到基层检察院挂职锻炼干部人选的通知》,我自愿报名参加了武进区院的挂职锻炼活动,在武进区院公诉局办了大半年的案件,结识了很多优秀的公诉人,雪梅姐就是其中一位。
翻开她的从检经历,朴实而平凡,从检近三十年,一直奋战在刑检一线,问她办案体会,她羞涩一笑:“硬着头皮干”。从刚刚走出校园的新人,到现在已经是毒品案件办案专家型人才,她用数十年磨一剑的品格告诉我什么叫不忘初心。
每次新来了什么棘手的毒品犯罪案件,总能听到别的检察官说:“去和雪梅讨论一下,雪梅说可以诉就没问题”。我至今还记得我和她办理的一起贩卖毒品案件,犯罪嫌疑人殷某非常狡猾,一直拒绝承认自己有贩卖毒品的行为,说是送给吸毒者张某吃的,对手机里和张某的多次金钱往来,辩称是借贷关系,因为和张某是驾校认识的朋友,关系比较好,以前借过钱给他,之后他通过微信分次转钱给自己。案件的言词证据一对一,其他证据方面仅有一个技侦录音里提到了毒品交易的行话“一个”,没有谈及金钱。另有一个当天毒品交易地点调取到的视频(较模糊)。当时在讨论案件的时候,我觉得这个案件难办的,证据不充分,要定的话估计也只能定最后一次。但雪梅姐却打算定三次,她让公安机关补充了毒品交易时殷某和吸毒人员张某的通话记录、基站位置,补充了张某的证言及辨认笔录,证实他们之间没有借贷关系。后证实二人在2017年2月22日、2017年3月3日、3月12日的通话时间、交易地点及基站位置完全重合。虽然言词证据一对一,但是吸毒人员张某的证言中的细节有我们调取的客观证据相佐证,所以侧面证实张阳的证言具有真实性,可以采信。开庭时,在雪梅姐展示的完整证据链面前,殷某当庭认罪。
办案之余,雪梅姐爱研究探索,善于总结,《当前毒品案件证据新特点分析和完善》、《当前容留吸毒案件呈现“四新”特点》、《浅谈毒品案件中特殊人群犯罪的特点及对策》、《毒品犯罪中代购行为的区分》记录下了她办理毒品案件多年的心得体会。她总是和我说,基层院案件类型多,有很多值得挖掘的东西。在她的严格要求下,我在基层锻炼期间也写了两篇文章,其中《环资类案件办理的实体法和程序法考量——兼论环资类案件行政执法标准》一文,还推动了武进区八家单位《关于规范“食药环”类案件执法程序、证据标准的联席会议纪要》的出台。
雪梅姐常说:“案件办的越多越觉得如履薄冰,特别是只有一起罪行的案件,稍有不慎,便是罪与非罪的差别。”印象最深的一起盗窃案件,只有一起盗窃行为,涉案物品是一只小米5手机(灭失),价格鉴定下来刚刚到够罪标准。那天我们找嫌疑人来院里做笔录,当问到盗窃手机的具体细节时,嫌疑人的一句话让我惊讶了,他表示当他偷到手机时,为了卖个好价钱,特地在网上查了相关类型、容量的手机价格,并明确表示手机的内存是64G的。可是公安机关移送的卷宗里价格鉴定明明是按照128G的内存来核价的,如果是64G,那很可能就达不到入罪标准了。我一时没了主意,反复问了手机内存的事,却又觉得不得要领。和雪梅姐使了个眼色,把价格鉴定给她看,她又翻阅了公安环节的讯问笔录,发现公安机关的笔录中没有问到手机内存的问题。她心中了然,便很有技巧的问嫌疑人:“你怎么知道你偷的手机就是64G的,是不是卖手机的人为了少付钱故意少说了内存的量呢?”嫌疑人说:“那个收手机的人是当着我的面打开的手机,通过设置,查看‘关于手机’,里面就会显示设备的名称、型号、内存等,显示内存是64G。”嫌疑人说完之后,雪梅姐还拿出自己的手机让他演示如何查看手机内存,按照他说的方法进行了测试。等做完笔录,雪梅姐和我说,嫌疑人讲的很清晰,合乎逻辑条理。事后,我们又和公安机关承办人联系,民警表示收赃人无法找到,被害人方提供不出128G的依据,经核价,小米5手机64G价值人民币1692元,不构成犯罪。
还记得为了一起简单的非法捕捞水产品案件,我们驱车四十几公里到新北圩塘长江边上去看现场。还记得为了一个故意伤害案件,因为当时卷宗内的证据相互矛盾,而且在补充证据后,有相反证据出现,证实犯罪嫌疑人当时并不在现场,我们和领导数次通案,多次补充证据,试图刑事和解,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而建议公安撤回。在这一件件的案件办理中,与她一起提审、通案、讨论、纠结,我感受到了基层办案的不易,感受到了员额检察官身上的责任,也感受到了公诉人对公平正义的执念、对情与法的守候。
“花开不问期,蝉鸣绿荫重,时间过半,工作近满,不愧吾心,惟愿生活,永远花繁叶茂。”这是雪梅姐朋友圈上的一句话。她爱好广泛,羽毛球、徒步野爬、围棋、摄影、养花是她工作之余最爱的事情,天好的周末,总是会看到她晒各种野爬的图片,叫嚣“不服来战”。她总说:“工作以外的生活仍是精彩。”
爱检察,也爱生活;
有仗剑天涯的执着,也有春风化雨的柔情;
这就是雪梅姐,一个有情怀的公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