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正好。
春日的午后,除夕漫天的烟花似尚未散去,阳光的漫照让生活多了一份慵懒。盘坐在阳台的小榻上,手边是一杯自调的奶茶,我无意中打开了一本已经尘封很久的书,书中一片干枯的红叶飘然而落。我拾起暗红色的树叶,冥思苦想却始终记不起这片红叶是什么时候采摘,又是什么时候夹在这本书中的。
《戴望舒的诗》。
购书日期是2003年11月2日,正是我甫上大学离开家乡最思乡的时候。
——雨巷
撑着油纸伞,
独自彷徨在悠长,
悠长又寂寥的雨巷,
我希望逢着
一个丁香一样地
结着愁怨的姑娘。
她是有
丁香一样的颜色,
丁香一样的芬芳,
丁香一样的忧愁,
在雨中哀怨,哀怨又彷徨。
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,
撑着油纸伞
象我一样,
象我一样地
默默行着,
冷漠、凄清,又惆怅。
……
彼时的记忆里,我的家乡,还是小时候的样子,河道纵横,庭巷深深,烟雨朦胧,青果巷头踩着青砖,千果巷尾骑车穿梭。雨天,看着屋檐的雨滴悄悄坠落;阳下,听着孩童的欢笑追逐打闹。清晨,飘着豆腐脑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;傍晚,伴着夕阳的余光靠着外婆看她纳鞋底。
家,就是那雨巷中的女子,静谧安好。
再读《雨巷》,仿佛鼻尖都能闻到当年那思乡的愁绪与酸涩,年少而不知事。
离乡求学,忆不尽的是在自家的小院里,外婆手把手的教我采摘丝瓜、搭葡萄架、栽山茶花;是在涓涓的小溪边,外婆笑呵呵的看我赤脚抓小鱼、爬树够石榴;是在货郎的篮子里,外婆兴冲冲的给我买麦芽糖、油果果、猫耳朵;是在盛夏的枕席上,外婆慢悠悠的摇着大蒲扇,哼着江南小调哄我入睡;是在喧闹的灶台边,外婆满头是汗的给我包最爱吃的青团子,眯着眼睛好吃的仿佛都要把舌头吞下去。
……
仿佛就在昨天。
想起我的老外婆,鼻尖尽是酸楚。
离她去世已是第九个年头。
再也没有听到她喊我的小名,再也没有看到她站在廊下等我回家。
就如家乡的雨巷,似乎一去不复返了。
再也找不到记忆里的味道。
随着年龄的增加,我慢慢开始懂得了珍惜过去。尽管对未来仍有无穷的向往,但终于开始懂得过去的重要。也渐渐懂得,收藏过去就是在收藏自己的生命。我想要使自己的收藏变得丰富多彩值得回忆,想要使自己的收藏变得如陈年老酒越久越香,想要使自己的收藏变得一桌好菜色香味俱全。
唯有珍惜。
我慢慢开始发现,原本以为平平淡淡不值得记住的每一天,都有着丰富而深刻的内涵: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让我感到岁月的静好,无聊时翻开的一本书让我读到感人的故事,朋友无意中的一句话变成我生命迷雾中的航标,每一次刻骨铭心的痛苦都让我更加成熟坚强。每一天都有一些内容像天上的流星,尽管转瞬即逝,但却划破黑暗的夜空给我留下了永恒的光芒与感动。
用心生活,珍惜当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