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湾作家的散文,多清丽温暖,韵致绵长,底蕴丰厚。而林清玄尤为之。他的笔多情、浪漫、清丽、温暖。这样的冬日,惊闻先生去世,着实惋惜,心内平添一份凄凉。今夜,温一壶月光下酒吧,寄托无尽的感怀和思念!
初识先生,尚在懵懂的青春期,初中流行看青春小说,那时候也慢慢流行着刘慵,暖情的心灵鸡汤文,佐以梁咏琪、徐怀钰这样充满青春的声音,让我等应试教育下的学生有了片刻的放松。刘慵风过,随之而来的一股清新之风,彻底吹开了我们的青春荷尔蒙,林清玄,作品如人名,清淡温煦,却藏着玄远的禅意,总是希冀着爱、暖、情、义。一时间,洛阳纸贵,同学之间都在纷纷借阅他的作品,不同于以往课本中略带乏味的散文,先生笔锋柔软,深情款款,像一名绅士为你把这美好人间细细述说,谁说人间不值得,先生笔下的世界有爱有情,有义有暖,有趣有梦。但彼时的我们哪懂这些,不过被这春风吹了满脸温柔,满耳松风。直至高中大学,渐渐又迷上了其他小说类型,散文也是接触了更多,渐渐地先生不再是我枕边最好的伙伴,年纪渐长的我,好奇于每一种文学形式和每一种艺术感官体验更强的文艺作品。人就是这么喜新厌旧,尤其是青年时代,太多的东西可以抓住我的眼球,乱花渐欲迷人眼,书架上先生的作品就此蒙了一层灰,不曾记起当年为之感动和给予力量的你。
读至研究生,常与一名灵秀静琬的同学围炉夜话,品茗赏书,偶得之同学的网名为“以美之光”,空间名则为“温一壶月光下酒”,似曾相识,这不都是先生的书名吗,看来是一个浪漫的女子,也是林先生的忠实粉丝,而我也被《温一壶月光下酒》这样的浪漫给彻底吸引了,继而我们一起讨论先生,感怀那些年被先生作品感动的青春,当然更是燃起了我重读先生作品的热情。迫不及待翻阅此书,却别有一番景致。“将月光装在酒壶里,用文火一起温来喝”,完全惊艳了,山香云气是赛过酒气的。月光是温蕴的,温一束月光来下酒,削去身上的怨和愁,使自己融入如月光一般温柔的人世温情中。难道如此温情的林先生也好酒?不免好奇!辗转读了几篇他的逸闻趣事,不曾想先生年轻时也颇爱饮酒,与古龙更是“酒逢知己千杯少”。据说先生在《时报》任杂志主编时,古龙写武侠小说专栏。林催稿,古龙便说:“你不陪我喝酒,我就不写。”两人常在日影西斜的暮色里,为豪情所驱,大醉狂歌,由此可见,先生乃是性情中人,心中也自有一番豪气。得知此轶事,不由又对先生有了更立体的认识,原来你是如此有趣可爱的老头,寄情于诗酒,人生自有清欢。
曾有人问及先生对生死的体悟,他淡然回之,人醒时应如朝阳照亮整个世界,入睡便放下一切悲欢,好好进入梦乡,并道:“非常精彩地活过的人,才能平安地死。”如今,先生离去,想起他曾说:“我们看不见月亮,不表示没有月亮,而是它远行到背面去了。”或许他正是去了某个我们瞧不见的地方,怀着此生修得的柔软之心,继续过着禅意的生活,偶尔与古龙小酌对饮,记挂着与所爱之人会面的约定。
那么今夜,容我温一壶月光下酒,和着思念,将往事与感怀独自品味……